你想着他,他却不联系你,不妨用这几招让男人主动找你

周诚的书房门,又关上了。

那扇厚重的实木门,像一道精准的标尺,丈量着我和他之间,日渐拉长的距离。晚饭后,电视的声音照例被开到35,那是他习惯的音量,不大不小,刚好能盖过我们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。我坐在沙发这头,他坐在那头,中间隔着一个果盘,里面的橘子已经放得有些干瘪,像我们日渐枯萎的婚姻。
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闺蜜发来的搞笑视频。我扯了扯嘴角,却笑不出来。手指无意识地向上滑动,停留在和周诚的对话框上。最新的一条,是今天下午三点我发的:“晚上要不要给你炖个汤?”。下面干干净净,没有回复。已读。这两个字,像两根细小的针,扎在我的心尖上。

我关掉手机,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门。我知道,他又在忙了。他的世界,由无数个项目、会议和永远也回不完的邮件构成,而我的世界,仿佛只剩下这间客厅,和他书房门缝里漏出的一线灯光。

客厅的茶几上,随意搭着一本他带回来的大学校友纪念册。鬼使神差地,我拿了过来,指尖冰凉地翻动着光滑的纸页。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,诉说着我不曾参与的过去。忽然,我的指尖停住了。在一张集体照里,周诚站在后排,笑得开怀,他身边,一个梳着长马尾的女孩正侧头看着他,眼神里有光。照片下的名字,印着“苏晴”。

这个名字,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,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。

“妈,小远睡了。”我给儿子盖好被子,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,压低声音对周诚说。

他“嗯”了一声,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。那种专注,仿佛他面前的不是枯燥的数据,而是全世界最迷人的景色。

“你……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?我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。”我尝试寻找一个话题。

他终于抬起头,眉头微蹙,像是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耐,但还是克制住了。“没有,就是有点累。”他说完,又补了一句,“你早点睡吧。”

又是这句。你早点睡吧。像一个礼貌的句号,终结了所有我想要开启的对话。那扇门关上时发出的轻微“咔哒”声,对我而言,无异于一声宣判。我看着茶几上那本摊开的校友录,看着苏晴那个名字,再看看眼前这扇紧闭的门,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,从脚底缓缓升起,一点点,冻住了我全身的血液。

我忽然想起,上周他说是去参与一个行业论坛,回来时,西装口袋里却掉出了一张画展的票根。票根的角落,印着一个签名,龙飞凤舞,正是“苏晴”。

原来,那些我以为是工作劳累的沉默,那些我归结于中年压力的疏离,背后,早就有了另一个名字。

而我,像个守着空屋子的傻子,还在日复一日地等着他回头,等着他主动,等着他……联系我。

第一章

接下来的几天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状。我不再主动找他说话,他也乐得清静。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,共享着一个屋檐,却各自拥有着孤岛般的世界。那本校友录被我悄悄收了起来,藏在衣柜最深处,像藏起一个脓疮,不敢触碰,却又时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。

我开始失眠。夜里,身旁的周诚呼吸均匀,睡得安稳。我睁着眼睛,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,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,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。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,屏幕朝下,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,引诱着我去打开。

我知道,一旦我拿起了那部手机,我们之间最后一点体面也将荡然无存。我死死攥着被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,一个尖叫着:“看!你必须知道真相!”另一个则在哀求:“别看,万一……万一什么都没有呢?”

最终,理智还是占了上风。或者说,是懦弱。我害怕看到那个最坏的结果,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去承受。

周日的早上,阳光很好。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餐。煎蛋,烤面包,热牛奶。小远在客厅里跑来跑去,把他的奥特曼摆了一地。周诚从书房走出来,穿着一身休闲服,头发有些乱,他揉着后颈,这是他疲惫到极点时下意识的动作。

“爸,你今天陪我玩吗?”小远抱着他的腿,仰着脸问。

周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ared的犹豫,然后他蹲下来,摸了摸儿子的头:“爸爸今天……还有点工作。”

小远“哦”了一声,眼神瞬间黯淡下去。
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我放下手里的锅铲,走到他面前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:“周诚,今天是周日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答应过小远,这周带他去海洋馆的。”

他沉默了。那种沉默,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我窒息。他站起身,避开我的目光,走到餐桌边坐下,拿起一片面包,淡淡地说:“下周吧,下周必定去。”

又是下周。永远都有下一个下周。

我心里的火“噌”地一下就冒了上来。“没有下周了!周诚,你看看小远!他盼了多久了?你工作工作,你眼里除了工作还有这个家吗?”

他把面包重重地放在盘子里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脆响。“林曼,你能不能讲点道理?我这么拼死拼活是为了谁?还不是为了这个家,为了你和小远能过得好一点?”

“我不要过得好一点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我只要一个正常的丈夫,小远只要一个能陪他的爸爸!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关在书房里,连句话都懒得跟我们说的赚钱机器!”

“我懒得跟你说?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冷笑一声,“我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回来,想跟你说说话,你呢?不是抱怨菜价涨了,就是说谁家孩子又考了第一。林曼,我们之间,除了这些鸡毛蒜皮,还有什么能聊的?”

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。原来,我那些努力寻找的话题,在他眼里,只是“鸡毛蒜皮”。

“那你想聊什么?聊苏晴吗?”

这三个字一出口,我自己都愣住了。空气瞬间死寂,连小远都停止了玩闹,怯怯地看着我们。

周诚的脸色,一寸寸地白了下去。他盯着我,眼神里有震惊,有愤怒,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的狼狈。他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我们就像两个对峙的敌人,用沉默相互凌迟。

就在这时,小远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,他跑过来抱住我的腿,哭着说:“妈妈,你别跟爸爸吵架……我……我不去海洋馆了,我不去了……”

孩子稚嫩的哭声像一把锥子,狠狠刺进我的心脏。我猛地扭过头去,不想让周诚看到我眼里的湿意。我蹲下来,抱住小远,喉咙哽得生疼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周诚站在那里,像一尊雕塑。许久,他才低声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
然后,他转身,又走进了那间书房。

门,再次关上了。

那天下午,我独自带着小远去了海洋馆。小家伙一开始还闷闷不乐,但很快就被五彩斑斓的鱼群吸引了。他趴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,兴奋地指着一条魔鬼鱼对我喊:“妈妈快看!好大!”

我站在他身后,看着他小小的背影,心里一片荒芜。我给他拍照,给他买冰淇淋,努力地对他笑,可我知道,我的笑比哭还难看。

晚上回到家,屋子里一片漆黑。周诚不在。

我给他打了个电话,响了很久,才被接起。背景音很嘈杂,有音乐,有说笑声。

“喂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酒意。

“你在哪儿?”我问。

“……跟几个朋友在外面。”

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他说:“不知道,你们先睡吧。”

“周诚。”我叫他的名字,声音有些发抖,“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?”

又是一阵沉默。这一次,沉默里夹杂着清晰的音乐声,我甚至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,清脆,悦耳。

“林曼,你别胡思乱想。”他说。

“我胡思乱想?”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那你告知我,你目前跟谁在一起!你说啊!”
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
他挂了电话。

我握着手机,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,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。我以为早上的争吵会让他有所反思,我以为他至少会感到一丝愧疚。可我错了。

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的电话,但再也无人接听。

那一刻,我终于清楚,等待,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酷刑。你想着他,念着他,为他辗转反侧,而他,却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,谈笑风生。

第二章

那一夜,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
周诚是凌晨三点回来的。他带着一身酒气和一种陌生的香水味,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。我闭着眼,假装熟睡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他大致以为我睡着了,没有开灯,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,脱掉衣服,然后轻轻躺在了我身边。

床垫的一侧陷了下去。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,能闻到他身上那不属于我的味道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差点吐出来。

我们就这样躺着,背对背,中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。

第二天早上,我起得很早。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早餐,甚至没有看他一眼,就送了小远去幼儿园。从幼儿园出来,我没有回家,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。

秋天的风,已经带了凉意。路边的梧桐树叶,大片大片地往下落。我走进一家咖啡馆,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。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心里的苦。

我的闺蜜张岚打来电话,她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。

“怎么了?声音听起来不对劲。”她在电话那头敏锐地察觉到了。

我的鼻子一酸,强忍着才没让声音带上哭腔。“岚岚,我……我好像要失去他了。”

我把苏晴的事,把昨晚的电话,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她。张岚是个火爆脾气,听完后在电话那头直接骂开了:“这个周诚,他想上天啊!你等着,我这就过去找你,咱们商量商量,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

“算了?”我苦笑一声,“我还能怎么样呢?跟他闹吗?然后呢?离婚吗?”

离婚两个字一出口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我从来没想过,这个词会和我扯上关系。

“离就离!谁怕谁啊!目前这社会,离了婚的女人说不定过得更好!”张岚义愤填膺,“你一天到黑围到他转,他当然觉得你没得搞头噻!林曼,你听我的,从今天开始,别管他!他爱回不回,爱理不理。你得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!”

“过自己的日子?”我喃喃自语,觉得这个说法好陌生。结婚十年,我的日子,就是周诚和小远的日子。我自己的日子,是什么样的?我已经不记得了。

“对!过你自己的日子!”张岚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你想想,你结婚前是什么样的?你喜爱画画,喜爱做陶艺,你不是还说想开个自己的小工作室吗?这些年,这些东西你都扔哪儿去了?”

是啊,都扔哪儿去了?

我挂了电话,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。窗外人来人往,每个人都行色匆匆,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。而我呢?我的目标,好像一直都是周诚。

那天下午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我在网上搜索“陶艺体验课”,找到一家离家不远的,直接报了名。

晚上我回到家时,周诚已经在了。他坐在沙发上,见我回来,站了起来,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。“你去哪儿了?打电话也不接。”

这是他第一次,主动问我的去向。

我换着鞋,淡淡地说:“手机静音了,没听到。跟朋友出去逛了逛。”

他“哦”了一声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欲言又止。我没有给他继续问话的机会,径直走进厨房:“我去做饭。”

那顿饭,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。他几次想开口,都被我用“小远,多吃点青菜”或者“明天学校有什么活动吗”给堵了回去。

吃完饭,我收拾碗筷,他破天荒地走过来说:“我来洗吧。”

我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他。然后,我拿出我的新画板和颜料,在客厅的角落里支起了画架。

周诚洗完碗出来,看到我的举动,愣住了。“你……这是干什么?”

“画画。”我头也没抬,专心致志地调着颜料。

他站在我身后,看了很久。客厅里只有我用画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。他大致是觉得无趣,又或许是觉得我的行为太过反常,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,走进了他的书房。

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立刻关上门。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笔端。我画了一片深蓝色的海,海面上没有船,只有一轮孤独的月亮。

【有些人的名字,光是听着,就赢了。而有些人的转身,却是用十年的等待换来的。】

那天晚上,我画到了很晚。当我终于放下画笔,揉着酸痛的脖子时,才发现书房的灯已经熄了。周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,就睡在沙发上,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。

我走过去,想给他盖上被子。借着月光,我看到他紧蹙的眉头,睡得极不安稳。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。我俯下身,仔细去听。

“……对不起……别走……”

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

他是在对谁说?是对我,还是对……苏晴?

我终究还是没有给他盖上被子。我转身回了房间,关上了卧室的门,将他一个人,留在了冰冷的客厅里。

第三章

从那天起,我开始了我的“新生活”。

我不再每天掐着点等他回家,不再变着花样地为他准备晚餐。我把我的时间,用陶艺课和画画填得满满当当。我开始和张岚她们一起逛街、喝下午茶,聊的话题不再是老公孩子,而是新上映的电影、流行的服饰和各自的工作。

我仿佛找回了结婚前的自己,那个独立、自信,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林曼。

这种改变,周诚不可能感觉不到。

他开始准时回家,甚至有几次,比我到家还早。他会坐在客厅里,看一些无趣的电视节目,等着我回来。饭桌上,他会主动挑起一些话题,问我陶艺课学得怎么样,问我画的画。

我回答得不冷不热,客气,但疏离。

他大致是慌了。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他以前从不屑于做的事情。列如,他会在我做饭的时候,笨手笨脚地想来帮忙;他会记得倒垃圾,会主动辅导小远的功课。

有一次,我们由于一件小事又起了争执。起因是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,就把我刚画好的一幅画拿去公司,挂在了他的办公室。

“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?”我压着火气。

“我觉得你画得很好,想让同事们都看看。”他解释道,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。

“好不好是我自己的事!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?”我的情绪有些失控。那幅画对我来说意义非凡,那是我第一次尝试画人物,画的是小远在海洋馆里的背影。

“我……”他语塞,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。

我们俩在卧室里僵持着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他站在那里,手足无措。就在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摔门而去的时候,他却转身,默默地走到床头柜,拿起水壶,给我倒了一杯水,递到我面前。

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玻璃杯,里面的水温温的,不烫也不凉。

我看着那杯水,再看看他写满懊恼和笨拙的脸,心里最坚硬的那个角落,忽然就软了一下。

我没有接那杯水,只是说:“后来我的东西,请你不要再碰。”

说完,我转身走出了卧室。

我知道,我的话很伤人。但我更知道,如果我目前心软,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,都将前功尽弃。有些伤口,必须彻底刮骨疗毒,才能真正痊愈。

真正的转折点,发生在一个周末。

那天,我妈打电话过来,说我爸在家里教她用智能手机,怎么也教不会,两人差点吵起来,让我回去看看。

我挂了电话,哭笑不得。这种场景,在我家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。

我到家时,我爸正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我妈则在一旁抹眼泪。

“又怎么了?”我问。

“你问他!”我妈指着我爸,“老古董!教他用个微信支付,比登天还难!还冲我发火!”

“我怎么发火了?是你自己笨!”我爸不服气地顶嘴。

我叹了口气,走过去,从我妈手里拿过手机。“来,妈,我教你。”

我耐心地一步一步教她,从绑定银行卡,到如何扫码支付。我妈学得很慢,一个步骤我要重复好几遍。我爸在一旁看着,虽然还板着脸,但眼神已经没那么严厉了。

就在我教我妈怎么发红包的时候,小远突然跑过来,指着我爸的手机说:“妈妈,爷爷的手机上,有那个阿姨的照片!”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我妈也愣住了,她拿过我爸的手机,点开相册。最新的一张照片,赫然是苏晴画展的海报。海报上,苏晴穿着一袭白裙,笑得温婉知性。

“老头子!这是谁?”我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
我爸顿时慌了神,结结巴巴地说:“这……这不是那个……周诚的同学嘛!前几天在小区碰到周诚,他给我的,说是他同学开了个画展,让我有空去看看……”

我妈的目光转向我,带着询问。

我的手脚一片冰凉。原来,他不仅自己去看了,还把海报拿给了我爸。他到底想干什么?

那天,我是怎么离开我妈家的,我已经不记得了。我只知道,我心里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防线,瞬间崩塌。所有的冷静和疏离,都成了笑话。

我回到家,周诚正在陪小远搭积木。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,他站了起来,担忧地问: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。”

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,走到他面前,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“周诚,我们谈谈吧。”

第四章

我们坐在书房里。这是我们冷战以来,我第一次主动踏进这个属于他的“领地”。

书房的光线很暗,他没有开大灯,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。光线勾勒出他疲惫的侧脸。

“你想谈什么?”他先开了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“苏晴。”我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个名字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他沉默了。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抽出一支,但看了我一眼,又放了回去。他下意识地揉着后颈,那个我熟悉的、代表着他极度疲惫和烦躁的小动作。

“林曼,我和她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他艰难地开口。

“那是哪样?”我冷笑,“不是我想的那样,你去看她的画展?不是我想的那样,你把她的海报拿给我爸?周诚,你当我是傻子吗?”

“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,“只是去看看老同学。我们许多年没见了,她这次回来办画展,作为同学,我去支持一下,很正常。”

“正常?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觉得无比讽刺,“正常到你宁可骗我说在加班?正常到你宁可推掉答应儿子的海洋馆之约?”

我的声音越来越大,情绪也越来越激动。我站了起来,在狭小的书房里来回踱步,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。

“我没有骗你!”他也站了起来,提高了音量,“我那天的确 是在加班,只是提前走了一会儿!去看画展,只是顺路!”

“顺路?”我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他,“周诚,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,你对她,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?”

他看着我,眼神闪烁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的沉默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
我的心,彻底沉了下去。所有的侥幸,所有的自我安慰,在这一刻,都化为了齑粉。

“好。”我说,声音出奇地平静,“我清楚了。”

我转身,想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。

“林曼!”他突然从身后拉住了我的手腕。他的手很用力,像是怕我跑掉。

“你清楚什么了?你又要胡思乱想什么?”他急切地问。

我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说:“我清楚,有些人,就算分开了十年,二十年,也还是你心口的朱砂痣。而我,不过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。”

说完,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。

就在我甩开他的一瞬间,他突然从背后,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
他的胸膛滚烫,隔着薄薄的衣料,烙在我的背上。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,带着胡茬的刺痛感。我能听到他紊乱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重重地敲在我的耳膜上。

“不是的……林曼,不是那样的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,“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我僵住了。这是他第一次,在我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。

我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。

【第三人称视角】

周诚抱着林曼,感觉怀里的人僵硬得像一块冰。他害怕,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攫住了他。他怕他一松手,这个人,这个家,就真的散了。

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

是的,他去见了苏晴。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,他鬼使神差地提前离开了公司,去了她的画展。苏晴还是记忆里的样子,温婉,恬静,身上带着艺术家的疏离气质。他们聊了过去,聊了目前。苏晴嫁给了一个法国策展人,定居巴黎,这次回来,只是短暂的停留。

她的生活,离他很远,远得像一场梦。

看着画廊里那些充满灵性的画作,再想想自己每天面对的冰冷数据和办公室政治,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疲惫感向他袭来。他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,一种他曾经向往过,却最终错过的可能。

他把画展海报拿给岳父,并非炫耀,而是一种近乎幼稚的、想要获得认同的心理。他想让别人知道,他的世界里,也曾有过诗和远方,而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。

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怀旧,是他中年危机里一个无声的出口。他从未想过要背叛林曼,背叛这个家。苏晴对他来说,更像是一个符号,一个代表着逝去青春的符号。他沉溺其中,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的压力和婚姻的乏味。

他习惯了林曼的等待和付出,习惯到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直到林曼开始晚归,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,开始对他不闻不问,他才猛然惊醒。那个原本永远会为他亮着一盏灯的家,开始变得空旷而冰冷。

他开始恐慌。他发现,他追逐的那个遥远的梦,虚无缥缈,而他一直忽略的、唾手可得的温暖,却正在离他而去。

昨晚,他给苏晴发了一条信息:“画展很成功,祝贺你。”

苏晴很快回复了:“谢谢。你太太和孩子还好吗?上次听你说起,感觉你很幸福。”

看着那句“你很幸福”,周诚坐在黑暗的车里,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。我,幸福吗?

他想起了林曼。想起她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的一切,想起她由于他一句无心的话而黯淡下去的眼神,想起她抱着哭泣的儿子时那个倔强而脆弱的背影。

一种巨大的悔意和心疼,淹没了他。

他拿出手机,想给林曼打个电话。他想告知她,他错了。他想告知她,他目前就回家。可是,当他点开对话框,却看到林曼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信息。

“小远睡了。我今晚在张岚家,不回去了。”

那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的世界,好像有一块地方,塌了。他疯了一样地拨打她的电话,听到的,却是冰冷的“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”。

他不知道,那一刻,林曼只是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。

目前,他抱着她,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他知道,他把她伤得太深了。

“林曼,”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,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丝哀求,“我们……我们谈谈,好不好?别这样……我害怕。”

他第一次说,他害怕。

第五章

周诚的那句“我害怕”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心里最坚固的那把锁。

我没有再挣扎,任由他抱着。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书房里站了很久,久到我的腿都有些发麻。

“去客厅说吧。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。

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。他给我倒了杯水,就是上次我们争吵时,他递给我的那一只杯子。这一次,我接了过来,握在手里,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。

“我和苏晴,是大学同学。”他开始了讲述,声音很低,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。“我承认,大学的时候,我喜爱过她。但我们没有在一起。毕业后,她出了国,我们就断了联系。”

“这次她回来,同学聚会,我们又见到了。她说她要开画展,给了我一张票。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“我的确 ……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。感觉像是……想去看看自己错过的另一种人生。”

“我去看画展,没有告知你,是我不对。我跟小远撒谎,更是我的错。林曼,这些年,我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工作压力大,觉得很累,回到家就想躲起来。我忽略了你,也忽略了小远。我习惯了你的付出,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。”

他说得很慢,很诚恳。这是十年来,我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关于他内心的想法。

“那天晚上,你不在家。我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客厅里,突然觉得,这个房子好大,好空。我给你打电话,你不接。那一刻,我真的怕了。我怕……你就这样不要我了,不要这个家了。”

他说到这里,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。我看到他的眼眶,有些湿润。

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
“那本校友录,是我故意放在茶几上的。我……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,可能……是有一点炫耀,也有一点……试探。我想看看你的反应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我很混蛋,是不是?”

是。真的很混蛋。

但我却说不出口。

由于我看到,这个一向在我面前强势、沉默、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,此刻,正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,手足无措地等待着我的审判。

“都行。”

这是周诚的口头禅。以前,我问他晚饭吃什么,他说“都行”。我问他周末去哪儿玩,他说“都行”。我问他对家里的装修有什么意见,他还是说“都行”。我一度以为,这是他随和,不挑剔。后来我才清楚,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懒散和逃避。他懒得为这些“鸡毛蒜皮”费心,他逃避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应该承担的家庭责任。

而此刻,他看着我,小心翼翼地问:“林曼,我们……还能回去吗?回到从前。不,比从前更好。你说,要我怎么做,都行。只要……你别放弃我。”

“都行”。同样两个字,在不同的情境下,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。

这一次,不再是敷衍,而是承诺。

我看着他,看了很久。然后,我轻轻摇了摇头。

他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
“回不去了。”我说,“周诚,我们回不到从前了。”

我看到他眼里的光,一点点熄灭下去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:“由于我,也不想回到从见了。那个每天围着你转,等着你回家,由于你一条不回的信息就胡思乱想一整天的林曼,我已经不想再做了。”

【我花了那么长时间等你回头,却忘了我自己也可以转身。】

“我报了陶艺课,重新拿起了画笔。我发现,没有你的日子,我也可以过得很好,甚至……更好。我找回了许多我以为已经丢失了的东西。周诚,我想让你知道,我目前的生活,不是为了让你回头,而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们之间,不是回到过去。而是,重新开始。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
他愣愣地看着我,仿佛没有听懂我的话。几秒钟后,巨大的惊喜和释然,才慢慢浮目前他的脸上。他猛地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想抱我,手伸到一半,又停住了,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。

他的手心,全是汗。

“我愿意。”他说,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发颤,“我愿意,林曼。我愿意重新开始。”

那天晚上,书房的门,没有再关上。

第六章

生活并没有由于一次彻夜长谈就立刻变得完美无瑕。

信任的重建,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工程。我们都小心翼翼,像两个初学走路的孩童,重新学习如何相处。

他开始尝试着走进我的世界。他会笨拙地夸奖我新做的陶罐“很有艺术感”,会把我画的画一张张仔细收好,甚至会主动提出,周末陪我一起去上陶艺课。

他坐在我身边,一身笔挺的西装裤上沾满了泥点,手指粗笨地揉捏着一坨陶泥,最后捏出了一个歪歪扭扭、丑得让人发笑的碗。他举着那个“碗”,像献宝一样给我看,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。

我也在尝试着,重新接纳他。

我会把我的画讲给他听,告知他每一笔色彩背后的情绪。我会拉着他一起,教我们那个还在为如何发朋友圈而苦恼的妈妈使用电子产品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照在三个人身上,我妈的笑声,周诚耐心的讲解声,还有小远在一旁捣乱的叫喊声,交织成一幅我从未想象过的,温暖而生动的画面。

当然,疑虑和不安,还是会像幽灵一样,时不时地冒出来。

有一次,我看到他对着手机,嘴角挂着一丝微笑。我的心,立刻提到了嗓子眼。那些不好的回忆,瞬间涌上心头。我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,质问他在看什么。

我攥紧了手,指甲陷进掌心。我一遍遍地告知自己:林曼,信任他,也信任你自己。

我没有动。我只是坐在原地,继续看我的书。

过了一会儿,他走了过来,把手机递给我。“你看,张岚发的朋友圈,说你这个‘碗’,是后现代主义的杰作。”

我看到,屏幕上是他那个丑碗的照片,下面是张岚一句极尽夸张的调侃。而他刚刚,就是在回复张-岚的评论。

我接过手机,看着他坦然的目光,心里的一块大石头,终于落了地。

我开始清楚,真正的安全感,不是来自于时时刻刻的监视和掌控,而是来自于内心的笃定和自信。当你不再害怕失去时,你才能真正拥有。

我们决定去一次旅行,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
他把目的地选择权交给了我。我选了一个南方的海滨小城,安静,人少。

我们住在一家面朝大海的民宿里。清晨,在海浪声中醒来;傍晚,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,看夕阳把整个海面染成金色。

在一个雨后的清晨,我们坐在阳台上,空气清新得像洗过一样。他给我讲他工作上的烦恼,讲他面对的压力和迷茫。我给他讲我重拾画笔后的快乐,讲我未来想开一个小工作室的梦想。

我们聊了许多,那些过去十年里,我们从未对彼此说起过的话。

“对不起。”他忽然说。

“为什么又说对不起?”我问。

“为我过去的自私和傲慢。我总以为,我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,却不知道,你才是那个真正撑起这个家的人。”他看着我的眼睛,无比认真地说,“林曼,谢谢你。谢谢你没有放弃我,也谢谢你……没有放弃你自己。”

我的鼻子一酸,猛地扭过头去,看向远处的海天一色,用力地眨了眨眼,把那股湿意逼了回去。

我知道,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,终于,在这一刻,彻底倒塌了。

第七章

旅行回来,我们的生活,似乎一切如常,又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
最显著的变化,是那扇书房的门。它不再是那道冰冷的、将我们隔绝开的屏障。大多数时候,它都敞开着。我能看到他在里面工作的背影,他也能听到我在客厅里和儿子说笑的声音。有时候,他工作累了,会走出来,给我倒杯水,或者只是靠在门框上,看我画画,一看就是很久。

我们之间的话,也多了起来。不再是“嗯”、“好”、“知道了”这些单音节的回复,而是真正的交流。我们会讨论小远的教育问题,会商量周末的家庭活动,甚至会为了一部电影的情节而争论不休。

家里,开始有了烟火气。

新年的时候,他收到一条祝福信息。他看了一眼,就把手机递给了我。

我看到,发信人是“苏晴”。内容很简单,只有一句:“新年快乐,祝好。”

我看着周诚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我,眼神坦然。

我笑了笑,把手机还给他。“只是同学的祝福而已。”

他接过手机,当着我的面,长按,然后点击了“删除该聊天”。

做完这一切,他抬起头,对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。

我知道,那个盘踞在他心里,也曾困扰了我很久的“朱砂痣”,从这一刻起,才真正地,变成了一抹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。

一个春日的午后,阳光正好。我正在阳台上侍弄我的花草。我新买了几盆多肉,绿得可爱。周诚从我身后走过来,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塞到我手里。
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和我并肩站着,看着楼下花园里嬉戏的孩子们。

微风拂过,吹起我的发梢。

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,我还在为他一个不回的电话而辗转反侧的那些夜晚。那些等待的焦灼,那些猜疑的痛苦,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。

我想着他,他却不联系你,该怎么办?

曾经,我以为答案是去质问,去争吵,去把他拉回来。

而目前我才清楚,真正的答案,从来不在他身上,而在我自己身上。

那几招让男人主动找你的“秘诀”,实则简单得可笑。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,不是委曲求全的讨好。

第一招,是停止等待,去过你自己的生活。

第二招,是划清你的边界,让他知道你的底线。

第三、也是最重大的一招,是找回你自己,那个闪闪发光的、独一无二的你自己。

当你不再将他视为世界的中心,当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,你自然会散发出独特的光芒。而那光芒,会吸引他,会让他重新发现你的价值,会让他……主动走向你。

我侧过头,看着身边的周诚。阳光在他的侧脸上,投下一片温暖的光影。他察觉到我的目光,转过头来,对我笑了笑。

那扇曾经紧闭的书房门,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,依然会由于工作的繁忙而偶尔关上。

但我已经不再害怕。

由于我知道,这世上,没有任何一扇门,可以再困住我了。

而我手里,也永远握着一把,可以随时打开我自己心门的钥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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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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