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德尔·奥利弗·霍姆斯，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，在其《普通法》一书中宣示：“法律是生命不是逻辑，而是经验。”
普通法一书，别看书名朴实无华，这在美国法律体系中，可是一部奠定美国法律精神底色的著作，它实际上解决了“盎格鲁撒克逊法律原理和原则美国化”的问题。可以说，在美国法律体系中，把这本书的地位上升到任何高度都不为过。
举例来说，在Tiktok禁令是否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的案件中，如果联邦最高法院遵守逻辑，那么只需要面对宪法第一修正案的条文：
“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：确立国教或禁止信教自由；剥夺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；或剥夺人民和平集会和向政府请愿伸冤的权利。”
这个判断实则很简单。
1、该禁令剥夺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吗？
答案是肯定的。
2、第一修正案有例外吗？有exception吗？有但书吗？例如“但国会另外制定的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”这样的条款，有没有？
答案显然是没有。
在Tiktok一案中，联邦最高法院是以“国家安全”为理由认定禁令不违反第一修正案，这并不是大前提+小前提逻辑推演的结果。由于大前提中，根本没有提及“国家安全”。
所以这个案件，就是霍姆斯“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，而在于经验”的一个典型实例。
实际上，即使在普通的侵权案件中，也是如此，以作为侵权要素之一的“因果关系”为例，实际案情中的“因果关系”与书本上的“因果关系”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。现实案情中的“因果关系”呈现出五花八门的形态，难以用用一句话概括起来作为一个通用的“大前提”。
实际上，案例法的存在，本身就是对“逻辑”这种东西的可靠性的否定，对“逻辑”在美国法律体系中主导地位的否定和压制。
那么何为“经验”呢？
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判案件的投票规则来看，这实际上是看每个法官的价值取舍衡量，取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结果。少数服从多数，这是逻辑运转的机制吗？显然不是，这是价值取舍衡量的机制，说到底是辩证法的运转机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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